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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为女电影人后,我更女权了。 | 闪光少女013

好梦编辑部 好好梦 2020-02-27


2018年12月12日,第一期《野兽说》上线。

那一次,鲸书拍了我,聊我走过的那五年,我的野心与欲望。很多人,是通过那一次的视频,真正开始了解我。
 
这一次,终于轮到我的镜头对准她,聊鲸书经历的故事,聊她的强悍与脆弱。



▲ 点击看视频



■   01

 
2013到2017,鲸书,一直在忍很多事情。

扶摇直上,备受争议。






在《人物》做记者,写了一篇石破天惊的《惊惶庞麦郎》。

一群“可能一辈子一篇令人印象深刻的文章都写不出来”的记者,跳着脚骂她:“过分冷酷,用笔杀人。”
 
被徐小平以数倍薪水挖到真格,还没毕业,起手就是千万投资,写了一篇《北京风起时》,又被人骂:“跪舔精英,毫无怜悯。


被骂不算,还被网络骚扰。


她工作时,接触过的一个创业者,因为寻求投资不成,把所有愤怒都发泄到她身上。因为得不到回应,愤怒又酿成畸形的「钟情妄想」。



这个病,有多可怕呢。


对方能把鲸书一切行为,脑补成是对自己示爱,从来没有见过,他就坚信:“既然咱们好过,你一定会帮我”,她在微博发自拍是对他“暗示”。


隔三差五,就有朋友把截图战战兢兢地发给鲸书:“你,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。


三年,被骚扰了整整三年。
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
■   02

 

出于对一个失败者的同情,鲸书,忍了。
 

和之前无数次看到网络评论,打字又删掉一样,忍了。


14岁狠到为朋友出头,会打断男生肋骨的鲸书,为了当个文明人,已经很久不和人打架了。

 




2016年,鲸书搬到云南大理,隐居避世,“面朝大海,春暖花开”,准备专心写小说。

这时,一个导演朋友找上她,请她当自己电影的制片人。
 
拍一部融不到钱,已经被两个制片人放弃的文艺电影


 

■   03


制片人,做什么?

 
在传统电影工业体系里,正经制片,要从最底层干起。

剧务、场记、副导、助理制片、导演、一层一层爬上去。25岁,没拍过电影,因为干过记者,就直接当制片。
 
相当于3岁儿皇帝,硬坐龙椅。什么都不懂,就要指挥杀敌了。
 


鲸书决定,先去认识一些电影工作者。还真认识到了。一批经常在影视圈聚会、或者电影节上出没的导演,影评人,举着烟,开口闭口:

 

“某某片,知道吧,特小众。那个豆瓣条目,我建的。”

 

“那个谁,影后,我前女友。分手时候赖在我门口不走,我都报警了。”

 

鲸书看着这群人,一个接一个地吹牛逼,确定:“嗯,这件事情,我可以。”


于是,一个连摄影机开关在哪,谁是英格玛·伯格曼都不知道的作家,真去干制片了。

 

“没关系,我输得起。
 
她对自己的天赋,有绝对自信。

 



■   04

 
自信,就是用来被打击的。
 
不顺,非常不顺。光是找钱就找了半年。各种求人,一分钱都没找到。

千辛万苦,拿到第一笔投资时候,连导演都缩头,偷偷摸摸筹备拍个网大

所有人都准备弃船逃跑,只有她抓着绳子,发狠劲,要把这艘沉船从泥潭里拖出来。
 

8月开机,吃开机饭。

那个宴会厅前两天刚办了婚礼,没打扫干净,墙上贴着大红囍字,地上残留彩色碎屑。

鲸书和导演端着酒杯,跟新人结婚一样,一桌一桌敬酒:“辛苦辛苦,合作愉快。”
 
剧组里大部分工作人员,来自东北和河南,江湖气十足,人高马大。他们把酒一饮而尽,拍着导演的肩膀大笑,眼睛完全略过站在一旁,生了张娃娃脸的鲸书。
 
“感觉自己像个小媳妇。
 

/ /

 鲸书的剧组


 ——


这是一个男人占绝对主导的世界,有各种奇怪的迷信和规则。

女人不能坐装镜头的工具箱,因为女人属“阴”,会湿(失)焦,用来垫脚的苹果箱,都不行;

 

很多女制片是男导演女朋友,为了男人若隐若现的才华,心甘情愿牺牲自己;

 

去参加个活动,开个会,跟去上男厕所一样。推门进去,所有人都眯起眼开始打量你。

 






■   05

 

没办法,就硬上。

 

一边被膈应,一边解决问题。

 

预超支算、进度Delay,司机偷油,剧组吵架,鸡飞狗跳,鸡毛蒜皮。一个优秀的制片,要学会在每一次忍住砍死导演冲动时候,还分出脑子控制剧组的预算不超支。

和以前这她放肆使用自己的才华不一样。


拍电影需要她,非常理性,非常商业。


这是精神和体力的双重消耗,她被迅速掏空。为了补充能量,最多时候,她一个人可以吃掉三盒盒饭,靠无止尽的进食和喝咖啡来续命。

 

人生,没有最惨,只有更惨。

 

还记得我们开头说的,那个性骚扰鲸书两年的男人么?他,顺着网线,爬到现实里了。



(对方事后发布所谓回应)



有天,他们剧组在山里拍摄,距离杭州市区十多公里,基本没什么人。突然在剧组外面,来了个男人,鬼鬼祟祟地抓着剧组工作人员打听鲸书。因为此人行迹太过可疑,同事觉得很奇怪就转告了她。

 

鲸书一听描述,就知道是怎么回事,气得发抖。两年多,战战兢兢藏起来,尽力保护隐私,工作也没有公共性质,居然被找到跟前了?

 

那个瞬间,发自内心地毛骨悚然。

 


鲸书真的生气了,咬牙切齿:“你他妈的!”

 



■   06

 

在某种程度上,是这件事情,让她决定直面所有冒犯她,让她不舒服的事情。

 

所有看起来合理,其实非常荒谬的规则。

 


就是忍,也没用,还不如刚。不忍了。

 

有一次在拍摄间隙,她听到了扎堆抽烟灯光师,正对着剧组几个女演员评头论足。


谈论越发下流,“腿……胸……屁股”,几个人嘿嘿怪笑起来

 

站在角落的鲸书,神色不动听完全部,转身找到了灯光部门的负责人,就冷冷地丢了一句:“要么把那几个人开掉,要么我把你开掉,自己选。


第二天,最污言秽语的那个人被踢出剧组。

 

去他妈的规则,去他妈的“女人不能坐苹果箱”。


鲸书搬了一个最大箱子,放到监视器旁边,像是给自己搬了一个王座,稳稳当当地坐下。

 

所有人侧目,但没人敢说话,她就坐在那,虎虎生威。

 

那个野兽一样凶狠的鲸书,醒过来了。




■   07


6个月终于,片子拍完了。


几百场戏,素材量巨大,浩大工程。
 


导演剪出了第一版,举行了一个小型看片会。一个朋友看完片子,直言:“你们这个拍得,怎么这么像广播体操。”

 

广播体操?鲸书沉默。

 

转天,她把导演和两个助理剪辑,关到了剪辑室里。不让出门,外卖来了,就送进去,跟坐牢一样。她在门上贴了个封条,“要么交片子,要么交尸体。

 

非常冷血、非常专制,效果很好。

 

三个月后,在导演和助理剪辑跟死尸一样,面色发青,脚步飘忽走出剪辑室的时候,片子终于粗剪出一个能看的版本了。

 

精简、调色、配音、送审。

《郊区的鸟》终于孵出来了。

 




■   08
 
她和主创一起去了瑞士的洛迦诺电影节和西宁FIRST青年电影展。

红毯、看片、拿奖。

她找到了一个可以和写作一样,
会做一辈子的事情。
 

 

她去参加电影节前,还顺手把那件缠了她三年的破事给解决了。

 

她把那个性骚扰她三年的陌生人告上法庭,把所有证据截图公证,写成了一篇长文发布到微博上。口气很硬,态度很硬,看起来一点不像受害者。发布以后,网上的评论和她估计的差不多,一半挺她,一半骂她。

 


“生气吗?”

 

“生气的,但要说出来。

 

她在文章的最后写,“这不止是为自己,更是为所有无声在忍受着性骚扰的女孩子说出来。

 

七月,她又去了一趟杭州,那个备受关注的公益人性侵案开庭,她作为证人被传召。她放下了所有事情去了,庭审结束,她和朋友站在法院门口抽了根烟。


看起来,像穿越了硝烟的战士。

 



■   09


拍摄时候,我问:“小鲸,为什么你以前都不会在电影人前面加上“女”字?”

她说:“现在会了,不要活在温床里。”


“要坐到更重要的位子上,争取属于你的话语权,那是我们可以为这个群体做的事情。

 


站到高位以后,风轻云淡地说“性别问题不存在”,“女性不该放大自己性别弱势”,是既得利益者的鸡贼,是不对的。

 

承认性别问题,承认女性的弱势。


然后,更积极地去争取权利, 去表达和创作,更激烈地成就自己。


就像是她在微博上说的那样,“要让更多女性看到并且相信:我的处境并不完全因为我的无能。


流露弱势感并不是无能和羞耻,我真的对这个环境感到困惑,费解,甚至愤怒,这都是真实存在的情绪。


以及,可能我真的可以,其实我也有权利追求我想要的。”






这次除了视频,

我还拉她做了一堂付费写作课。


小鲸会毫无保留分享她的作品,是一个作者经验和审美的总结。很珍贵,所有想写好作品的人都可以来听一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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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ND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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